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谁的花,谁的金鱼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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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终于来更新了。呵呵。写写工作中的事。我给学生讲作文,主题是记叙文的选材,告诉他们,主要是两条途径,一是自己去观察体验生活,二是阅读。观察是获得生活的直接经验,然后从中选取有意思的内容作为素材,阅读是获取间接经验,看看别人的文字中有哪些是可以为我所用的对我而言有意义的内容。各举了一个例子。第一个例子是台湾作家张晓风的《不知有花》。文章中写作家和朋友于五月出游,看到一棵繁花满枝的桐树,伫足赞叹,有村妇过来,问她们是否来找人。作家说:“我们——来看花。”“花?”妇人问“哪有花?”继续匆匆赶路,留下这群游客相顾愕然,如此满山满林扑面迎鼻的桐花,农人对它们一向是视而不见的。作者思想的独特在于,她认为村妇不是没有发现美,而是因为她身在大美之中,不为之目醉神迷、惊愕叹息,所以才是美的主人,她与花就像山与云,相亲相融而不相知。所以,最后,作者写道,“年年桐花开的时候,我总想起那步过花潮花汐而不知有花的妇人,并且暗暗嫉妒。”张晓风的文字优美古雅。而就文章的选材而言,我相信,这是她自己生活中曾经有过的一幕,结伴出游,见繁花而惊叹,只因为在自己的日常生活中“少见”才“多怪”,所以才羡慕那不知花开的行色匆匆的村妇。同理,当时和张晓风一起出游的朋友,都经历这一幕,也一同感叹,一笑而过,终将它以简练而优美的文字写出来的,惟有张晓风。那么,对于这样一幕,于张晓风是一个好素材,而她的朋友,也是“不知有花”了。要写好作文就要如此。否则,何来花开。佳作都来自于作家对生活的再认识再加工,这生活可以是自己的生活,也可以是他人的生活,前提是,一定要触动了你。第二条途径,于阅读中积累素材,我举了我自己的例子。这篇《费希玛的金鱼》是我大约在年左右写的。文附下:在遥远的波斯尼亚,妇人费希玛和丈夫及两个儿子生活在一个小村落里。有一天,她的丈夫从外地回来,送给了孩子们一个鱼缸和两条金鱼。次年,波斯尼亚爆发了战争。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月,费希玛失去了丈夫,也失去了家园,不得不踏上颠沛流离的逃难之路。在弃家奔逃之际,费希玛不知道等待她和两个孩子的将是什么,一切是那么慌乱,那么仓促。但在这样的时刻,费希玛仍没忘记那两条金鱼,它们不仅代表已逝丈夫对孩子们的爱意,更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。于是,她捧起金鱼缸从容地走向湖边,将它们轻轻放进蓝蓝的湖水里。几年后,战火平息,费希玛和孩子们结束逃难返回家乡。村庄已成废墟,满目荒凉。他们找不到当年的家,心情万分悲伤。她带着孩子来到湖边,这时,费希玛的大儿子突然叫了起来:“妈妈,你看那是什么!”他们当年放生金鱼的湖面泛着片片金光,仔细一看,是一群群活泼美丽的金鱼,跟他们当初放生的两条长得一模一样。最值得庆幸的是,两个儿子从那片湖水中摸回了那个圆圆的金鱼缸,这是他们的父亲当年送给他们的礼物!费希玛和孩子们别提有多么高兴,仿佛与自己的亲人在乱世后重逢。费希玛和她的金鱼的故事很快流传开来,人们纷纷前来观看,并顺便买两条拿回家喂养。于是出售金鱼成了费希玛一家维持生计的方式,使他们母子终于摆脱了战乱后的贫穷,过上了安宁殷实的生活。当年,费希玛捧着两条金鱼走向湖边时,未必想过今天这样的结局。费希玛不忍心看着两条生命在疏忽中消失,对于生和死的感受,一条鱼和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同。事实证明,即使只是两条鱼,它们也不会辜负一份善意。这不是我的原始版本,原始版本收录在我年出的一本散文集子里。我从书架上拿下来翻开看看,看到文章中有费希玛丈夫的名字马尔科奇,战争是年爆发的波斯尼亚战争,有一些细节。而这个版本是我在网上搜到的,它已经被或多或少地作了修改,不超过50个字的改动,便冠上了不同的作者名字,似乎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。但我知道,这篇文章的写作缘由。当时,我在《心理辅导》杂志社工作,单位订了很多报纸,其中有一份《参考消息》,我有的时候会看看。《参考消息》上多刊登的多为国际时事新闻,也有一些逸闻趣事作为版面点缀。费希玛和她的金鱼的故事就是报纸的中缝处的一则小小的简讯,大概二百字左右,我当时看了心中一动,觉得它后面蕴含着很多意义,战争与死亡阴影笼罩之下,一个人也不要放弃善念和善行,哪怕只是对一条小鱼,正因为她的放生,才有了后来湖水中的生机,以及她们一家人战后生活的重建,也唤起了更多的人们对于未来的希望。这是我当时发现的这则故事背后的意义。于是,我就写了这篇文章,其中可写的点太多,我觉得短文当言简意赅,于是就只选取了“善行的回报”这个点。文章在《心理辅导》上发表后,我都忘了它,两三个月后,我到附近的报摊上看杂志,拿起最新的一本《读者》,翻开扉页,看到了这篇文章。也是经由《读者》这本杂志的传播,这篇文章后来被很多杂志转载,也被很多语文老师编进了他们的语文试卷,而我自己四五年前曾在一本普通话考试的读本中再次看到这篇文章。当时不觉莞尔。我的名字也逐渐从作者栏消失,甚至被其他名字顶替。但有更多的人们知道了这个故事,以及感受这个故事的力量,这也是好的。我每每再看到,我会想起二十多年前,我从《参考消息》的中缝看到这则简讯后的所触、所悟。一则好的素材可以成全一篇好的文章,就是如此。所以,要写作,首先就是要有心,对自己的生活有心,对他人的生活也有心。当然,这背后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要有感知的能力。看到听到闻到嗅到是感受到,对感受到的再加工,有思考,就是“知”,这是与一个人的知识结构、思维品质、生活阅历、个性气质息息相关的。很多人有感,但无“知”,也就无法获取生活原本给与我们的足够丰富足够精彩的一切。这无损生活本身,甚至也无损一个人在世间的生活包括他的幸福感,就像张晓风在文中所写的那位不知有花的村妇。但是,如果我们要做一个写作者,就必须跳出熟视无睹、视而不见的常态,做一个生活的观察者、记录者,去过另一种有思考的人生。PS:《不知有花》(作者:张晓风)那时候是五月,桐花在一夜之间,攻占了所有的山头。历史或者是由一个一个的英雄豪杰叠成的,但岁月——岁月对我而言是花和花的禅让所缔造的。桐花极白,极矜持,花心却又泄露些许微红。我和我的朋友都认定这花有点诡秘——平日守口如瓶,一旦花开,则所向披靡,灿如一片低飞的云。车子停在一个客家小山村,走过紫苏茂盛的小径,我们站在高大的桐树下。山路上落满白花,每一块石头都因花罩而极尽温柔,仿佛战马一旦披上了绣帔,也可以供女人骑乘。而阳光那么好,像一种叫“桂花蜜酿”的酒,人走到林子深处,不免叹息气短,对着这惊心动魄的手笔感到无能为力,强大的美有时令人虚脱。忽然有个妇人行来,赭红的皮肤特别像那一带泥土的色调。“你们来找人?”“我们——来看花。”“花?”妇人匆匆往前赶路,一面丢下一句,“哪有花?”由于她并不在求答案,我们也噤然不知如何接腔,只是相顾愕然,如此满山满林扑面迎鼻的桐花,她居然问我们“哪有花——”!但风过处花落如雨,似乎也并不反对她的说法。忽然,我懂了,这是她的家,这前山后山的桐树是他们的农作物,是大型的庄稼。而农人对它们,一向是视而不见的。在他们看来,玫瑰是花,剑兰是花,菊是花,至于稻花桐花,那是不算的。使我们为之绝倒发痴的花,她竟可以担着水夷然走过千遍,并且说:“花?哪有花?”我想起少年时游狮头山,站在庵前看晚霞落日,只觉如万艳争流竞渡,一片西天华美到几乎受伤的地步,忍不住返身对行过的老尼说:“快看那落日!”她安静垂眉道:“天天都是这样的!”事隔二十年,这山村女子的口气,同那老尼竟如此相似,我不禁暗暗嫉妒起来。不为花而目醉神迷、惊愕叹息的,才是花的主人吧!对那山村妇人而言,花是树的一部分,树是山林的一部分,山林是生活的一部分,而生活是浑然大化的一部分。她与花就像山与云,相亲相融而不相知。年年桐花开的时候,我总想起那步过花潮花汐而不知有花的妇人,并且暗暗嫉妒。

—万物生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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